预算130万元研究“重补贴”的“虎哥模式”，真的值吗？

杭州市生态环境局余杭分局近日发布公开招标公告，将对“虎哥模式”开展实证研究和科学预测，最终形成《“虎哥”模式生活垃圾处理社会成本及综合效益评价研究报告》，项目采购预算为130万元。

招标文件显示，本次采购将“结合国家、浙江省、杭州市相关政策要求和实际情况，梳理分析杭州市和余杭区生活垃圾分类管理工作现状，针对余杭区正在探索的生活垃圾前端分类收运新模式，对家庭废弃物回收‘前端收集一站式、循环利用一条链、智慧监管一张网’的‘虎哥’模式进行社会成本和综合效益分析评估，形成科学、可靠的分析报告，为政府主管部门提供相关决策支撑”。

主要工作内容包括：

1.全面梳理杭州市、余杭区生活垃圾基本情况和管理现状；

2.剖析“虎哥”模式主要做法和运营现状，包括用户数、从业人员、收入、利润、回收量等数据情况；

3.基于实际运营数据，建立“虎哥”从收集、清运、利用、监管和管理全周期经济效益分析边界，开展经济-社会-环境效益分析；

4.根据生活垃圾处理社会成本核算方法，系统对比“虎哥”模式和传统四分类模式下生活垃圾处理的社会成本；

5.针对“虎哥”模式可推广性提出相关建议。

项目服务期限为合同签订后6个月，甲方将在与中标人签订合同后10个工作日内，支付70%的合同款；完成《“虎哥”模式生活垃圾处理社会成本及综合效益评价研究报告》，并通过专家评审后，10个工作日内支付30%的合同款。

虎哥Huge与“虎哥模式”

据虎哥官网介绍，虎哥Huge是浙江虎哥废物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虎哥”或“虎哥公司”）旗下的家庭废弃物回收和生活服务品牌。

虎哥的前身可追溯到2015年7月成立的浙江九仓再生资源开发有限公司，公司曾几易其名，2018年4月更名为“浙江九仓环境有限公司”，2019年3月更名为“浙江虎哥环境有限公司”，2023年12月才更改为现名。

虎哥公司实控人为唐伟忠，他同时也是A股上市公司大地海洋（301068）的实控人。大地海洋于2021年9月底上市，一度曾计划以超过9亿元的代价收购虎哥，但因被深交所并购重组委员会叫停而未能如愿。

“虎哥模式”在环卫圈内知名度颇高，它在前端和中端高度依托互联网和大数据，根据公开信息，虎哥的基本运营流程是这样的：

在前端，居民可通过互联网平台呼叫虎哥服务人员上门回收，将每户家庭投放的生活垃圾重量和种类通过二维码扫入系统。收集品类包括玻璃、金属、纺织物、塑料、纸张和废旧电器等；

在中端，虎哥对服务人员与运输车辆实行实时轨迹跟踪，建立居民生活垃圾分类智慧化监管平台，并纳入政府监管系统。

而在末端，虎哥则通过建立大型分拣中心，对收回的各种废弃物进行精细化分拣，据说分拣品类达40多种，然后分别作为原材料卖给塑料厂、造纸厂、玻璃厂、金属厂等等。

图为虎哥环境“干垃圾”分拣中心（图片来源：虎哥环境）

从“垃圾”到再生资源，其附加值提升巨大，但代价也不小，后文我们会提到。

与此同时，虎哥还是一家“贸易公司”，据杭州市生态环境局网站上的一篇文章介绍，虎哥以“环保金”为纽带，将“浙江省山区26县、四川省西部68县的农副产品提供给城市居民，拓宽农副产品销售渠道。截至目前，‘虎哥商城’已引进料油调味、家禽蛋肉、地方特产等农副产品1000余种，全省居民兑换商品金额累计达1.85亿元”[1]。

2022年8月，环卫科技网曾报道过当时还是“虎哥环境”的虎哥中标杭州市余杭区生活垃圾回收利用项目[2]，中标价为可回收物、有害垃圾0.92元/户/日，大件垃圾695元/吨，服务期限为三年，项目将向约23万户居民住宅及店铺（不包括大型商业综合体等）提供上门收集服务，针对生活垃圾中的可回收物、有害垃圾和大件垃圾，前端由居民分类装袋或放置，再由中标单位上门收集，运送至分拣中心精细化分拣。

余杭项目高达0.92元/户/日的补贴令人印象深刻，仅此一项，三年下来就能让虎哥获得超过2亿元的收入，如果再算上695元/吨的大件垃圾收运补贴，以及通过售卖再生资源和居民兑换商品所等间接收益，或许还能再多出几个“小目标”。

但考虑到上门收集和末端精细分拣所产生的巨大成本，其中包括土地、人工、仓储、物流等等，“虎哥模式”实际上就成为了一种以“重补贴”为前提的“重资产”运作模式，“重补贴”可以说是“虎哥模式”成功落地的充分必要条件。

虽然在全国不少地方都能见到或多或少带有一点虎哥影子的运作模式，但能够匹敌浙江“重补贴”的行政区域却是凤毛麟角，而土地问题更是制约回收企业的关键因素，这就导致“虎哥模式”始终难以走出浙江、迈向全国！[3]

另外，虎哥模式不涉及厨余垃圾，因此，与其说虎哥模式是“垃圾分类”，不如说它就是纯粹的“生活源再生资源回收”！

这次杭州生态环境部门预算130万元研究“虎哥模式”，让笔者也很吃惊，要知道，现在的财政资金有多紧张？！多少环卫服务、垃圾处置、垃圾分类企业都处在被“欠费”中！

而在互联网上，有关虎哥和“虎哥模式”的调查性文章早已连篇累牍，其中不乏好文！

同时，早在2016年就开始落地实践“虎哥模式”的余杭，对这一模式应该是非常了解到，透过招标文件就能可见一斑！

最后，希望这130万能够花得值吧！

参考文献：

[1]《“余杭模式”掀起“无废生活”新风尚》，杭州市生态环境局，2023年11月24日，https://epb.hangzhou.gov.cn/art/2023/11/24/art_1692261_59028025.html。

[2]《杭州3.69亿生活垃圾回收利用项目！虎哥环境中标！》，环卫科技网，2022年8月15日，https://www.cn-hw.net/article/detail/765948333104562177。

[3]《被“困”在浙江的虎哥环境？》，环卫科技网，2022年8月16日，https://www.cn-hw.net/article/detail/766220118832185344。